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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中国伦理文化小说的书写者

来源::未知 | 作者:欧冠体育下注_bet皇冠体育-在线|平台 | 本文已影响
   五四新文化运动期间,陈独秀提出的伦理革命,号召“伦理的觉悟,为吾人最后觉悟之最后觉悟”。陈独秀把伦理问题提升为超越政治、经济、军事之上的本源性位置,认为伦理问题不解决,政治等其它问题都不可能得到彻底根本的解决。此后的乡村建设运动倡导者梁漱溟,同样重视伦理问题的解决,认为中国是一个“伦理本位的社会”。[1]因此,在这样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国家里,伦理作为一种软性、有效的力量起到了法律所不可替代的、至关重要的作用。自古以来,中国社会就非常重视礼乐诗书的教化作用。孔子说:“移风易俗,莫善于乐;安上治民,莫善于礼。”(《说苑·修文》)为解决礼崩乐坏的社会乱象,孔子编《诗经》,力图用至善至美的诗篇来达到“仁政”和人内心道德世界的完善。孔子在评价韶乐的时候,指出好的艺术作品应该是至善至美的,是美善和谐共生的。几千年来,中国文学一直有着文以载道的传统,强调以善为美,善美互现的伦理美学。五四新文化运动,陈独秀等人在引进西方民主、科学、人权等新的现代伦理道德规则的同时,大力扫除旧有的以孔子儒家文化为主体的传统文化,因此形成中国新文学反对封建伦理道德的艺术传统。这本来无可非议,但是问题在于旧的伦理道德推倒了,新的伦理道德文化并没有建立起来,这样就形成了一个伦理道德文化的错乱与失范的无序状态。特别是文革之后,扫除封建伦理文化而建立起来的无产阶级革命文化受到了严重质疑;在废除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阶级理论之下,新时期中国在实现物质极度繁荣的同时也带来了欲望的泛滥、精神的虚无和伦理道德芜杂的精神状况。一个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破坏、没有任何敬畏感、消解崇高的实利主义时代无可避免到来。在伦理失范、精神虚无的实利主义时代,文学何为?
  “哪里有危险,拯救的力量就在哪里诞生。”[2]作为先知先觉的人类艺术家,特别是具有浓重伦理道德关怀传统的齐鲁文化哺育下的山东作家最早意识到了当代中国正在酝酿发展的伦理道德文化危机,以生命中所具有的滚烫的使命意识、责任意识和伦理道德意识,书写了一篇篇融伦理与美学、革命理念追思与生命深邃体验于一体的文学作品,呈现了对当代中国命运、时代精神状况的热切人文关怀。张炜创作于1980年代中期的文学力作《古船》展现了一个炽热的灵魂,里面的主人公夜不成寐,一遍遍在算着“红账”,寻求从经济到心灵的彻底解放和自由。在新世纪的今天,我们重新来阅读依然发现里面闪现的、永不熄灭的革命伦理光辉。创作于1980年代中后期王润滋的《鲁班的子孙》,则展现了萌芽状态的实利主义时代的伦理危机。小说的主人公内心受到义利之辨的精神煎熬,难道物质的富裕一定要以伦理道德的失落、精神的虚无和人际关系的冷漠为前提?
  在这样一种时代精神状况和地域文化氛围的影响下,成长于沂蒙山文化的当代作家赵德发也开始了属于他自己的、也是齐鲁文化的乃至是中国文化的文学书写,创作出了《通腿儿》等一些精彩短篇小说、《君子梦》等农民三部曲和《双手合十》等一系列长篇小说,以对农民百年心路历程的精神探寻和当代中国伦理文化的审美想象而卓然独立于当代中国文坛。本文拟在梳理赵德发文学创作中的精神探索过程,对其文学创作主题不断深入和转变进行文
  本细读式分析,揭示出赵德发艺术作品的独特性及其对当代中国文坛的独特意义与价值。
  
  一、《通腿儿》:沂蒙山文化、民俗和伦理的有机融合
  《通腿儿》是赵德发的成名作。大约是1992年,我正在莒县一中读高中的时候,班里文学爱好者带来一本刊登赵德发《通腿儿》的文学杂志,因其中熟悉的沂蒙山民俗、人物曲折的悲剧命运和质朴无华的语言风格而在班级里引起很大的阅读轰动,争相传诵。这是我最早所接触到的赵德发先生的作品,也是印象极为深刻的阅读记忆。此后,在与一些文学爱好者和研究者的接触中,一谈起赵德发作品的接受、阅读史,很多朋友都是不约而同的说起《通腿儿》。
  “那年头被窝稀罕。做被窝要称棉花截布,称棉花截布要拿票子,而穷人与票子交情甚薄,所以就一般不做被窝。”[3]赵德发以极为洗练的语言讲出了那个时代沂蒙山区人们的普遍生活状态,引出了故事主角狗屎和榔头之间的从童年时代就结下的深厚感情。而促成这种感情的原因既来源于那个时代的贫困,也来源于沂蒙山区一种独特的民俗“通腿儿”。“‘通腿儿’是沂蒙山人的睡法,祖祖辈辈都是这样。弟兄睡,通腿儿;姊妹睡,通腿儿;父子睡,通腿儿;母女睡,通腿儿;祖孙睡,通腿儿;夫妻睡,也是通腿儿。夫妻做爱归做爱,事毕便各分南北或东西。”[4]到了十八岁上,狗屎和榔头都说下了媳妇,从小就一起通腿的二人决定往后还要好下去,屋盖在一起、一起搭犋种地。然而,娶了媳妇后,两人继续好下去的心愿遭到了媳妇的抵制。根据沂蒙山风俗,两个女人都过喜月,是不能见面的,见面不好;假如不小心见面了,谁先说话谁好。由于八路军队伍的到来,出来看热闹的两个新媳妇无意间见面了。榔头家媳妇先说话了,惹得狗屎家媳妇很不高兴。因此,两家不仅没有搭成犋,而且媳妇交恶,见面互吐唾沫,连累得两个男人也不敢多说话,生怕媳妇不高兴。
  八路军来了,狗屎媳妇参加了识字班,积极动员丈夫参军;不幸的是,狗屎参军后不久就牺牲了。当榔头媳妇来劝慰狗屎媳妇的时候,“狗屎家的一见她就直蹦:‘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喜月里一见面就想俺不好!浪货,你怎不死你怎不死!’骂还不解气,就拾起一根荆条去抽,榔头家的不抬手,任她抽,并说:‘是俺造的孽,是俺造的孽。’荆条嗖地下去,她脸上就是一条血痕。荆条再落下去往上抬的时候,荆条稍儿忽然在她的左眼上停了一停。她觉得疼,就用手捂,但捂不住那红的黑的往外流。旁边的人齐声惊叫,狗屎家的也吓得扔下荆条,扑通跪倒:‘嫂子,俺疯了,俺该千死!’榔头家的也跪倒说:‘妹妹,俺这是活该,这是活该’。” [5]两个女人抱作一处,血也流泪也流。
  《通腿儿》小说中沂蒙山民俗文化不仅是一种地域文化景观的呈现,还具有着重要的线索作用。狗屎家的和榔头家的因为喜月的民俗禁忌而发生感情交恶,后来狗屎参军牺牲的厄运在无意之中暗合,验证了这种民俗,所以狗屎家的归罪于榔头家的,而同在这一民俗文化印象下,榔头家的也把狗屎的牺牲归因于自身。但是,来自人性深处的善冲破了这种禁忌所带来的死亡阴影,榔头家的主动去安抚狗屎家的,在受到鞭打的时候,没有反抗而是甘愿受罚。当榔头家的眼角受伤流血的时候,同样人性深处的善让狗屎家的停止鞭打并下跪请罪。一时间两个女人泯灭过去的怨恨,重修过去两个男人曾经有过的深厚友谊;乃至于当狗屎家的因为生理欲望“油煎火燎”的时候,榔头媳妇打破伦理规则,劝说丈夫晚上到狗屎家睡。榔头一来到狗屎家院子,就看到昔日的好兄弟狗屎正在西院里站着而战战兢兢回去了。但是,从这时起,榔头就睡不好觉了,一闭眼就出现狗屎形象,无奈参军来吓走纠缠不停的狗屎魂灵。与狗屎不同的是,榔头走后,媳妇生下来儿子抗战。更不同的是,榔头不仅没有在战场上牺牲,而且越战越勇,打败了鬼子和老蒋后,榔头家的没有迎来丈夫,反而接到了一封离婚信。对此,狗屎家的怒火三丈,要拉榔头家的去上海拼命,然而榔头家的却说:“算啦,自古以来男人混好了,哪个不是大婆小婆的,俺早就料到有这一步。”
  面对榔头丈夫的无情无义,榔头家的没有过多谴责丈夫的不道德行为,而是以传统伦理文化来为丈夫的不义行为辩解和为自己寻找心灵安慰;不同的是,当好姊妹狗屎家的面临性欲折磨的时候,榔头家的又能够冲破传统伦理文化束缚,把丈夫“借”给狗屎家。无论是保守还是打破传统伦理文化,我们都能从榔头家好似矛盾的伦理文化悖论中看见一颗无比善良的心灵:伦理的保守和打破都是为了一种最高的善,为别人着想,哪怕是牺牲自己。
  小说结尾是很悲凉的。两个女人唯一的硕果抗战,在水塘淹死了。若干年后,当榔头带着上海生的儿子回到老家的时候,发现这两个孤苦无依的女人晚年延续了狗屎和榔头童年时期的生活方式——通腿儿。
  
  二、农民三部曲:土地伦理、文化伦理和政治伦理的审美书写
  到1990年代中期,赵德发已经写作了《樱桃小嘴》、《蚂蚁爪子》、《窖》、《闲肉》等具有沂蒙山文化特点的精彩短篇,但是赵德发没有停留,而在进一步思考如何写出生命中最厚重、最坚实、最具有自我独特生命体验和艺术风格的作品。“在1992年的一个秋日里我明白了。那天我回老家,与父母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信步走到村外一道地堰上坐了下来。我的眼前是大片土地,我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土地。那个时刻,我看着她,她看着我,四周一片静寂。就这么久久地,久久地。我在想她几十亿年的历史,我在想几千年来人类为她所作的争斗。她顺着我的思路,显示她的真身给我看,让我在恍惚间看到浸润她全身的农民的血泪。这时我的心头翻一个热浪,眼泪夺眶而出:你是希冀着我来写你啊!”[6]从1992年开始构思《缱绻与决绝》到2002年《青烟或白雾》的出版,赵德发整整历时10年,创作出了“农民三部曲”,兑现了他与土地的生命契约,呈现出了百年农民心灵史的精神历程,揭示出了农民与土地、农民与精神、农民与政治关系的复杂心灵结构。
  1.《缱绻与决绝》:农民的土地伦理
  “土生万物由来远,地载群伦自古尊。”《缱绻与决绝》塑造了一个一只脚大、一只脚小的独特人物形象封大脚。他对土地有着一种独特的情怀,视之为须臾不可分离的母亲,而这种情怀来自父亲封二的教导:“打庄户的第一条,你要好好地敬着地。庄稼百样巧,地是无价宝。田是根,地是本呀。你种地,不管这地是你自己的,还是人家的,你都要好好待它。俗话说:地是父母面,一天见三见。以我的意思,爹娘你也可以不敬,可你对地不能不敬。”[7]正是由于土生万物、地载群伦的大地母性,土地与农民的关系是最为亲近的。而且土地给予耕耘者的不仅仅是春华秋实,而且还一是种独特的伦理文化默默植入他们的心灵世界之中。“你别看它躺在坡上整天一声不吭,可是你的心思它都明白。你对它诚是不诚,亲是不亲,它都清清楚楚。你对它诚,对它亲,它就会在心里记着你,到时候用收成报答你。”这就是土地给予农民的伦理文化: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人要勤劳、诚恳、踏踏实实。“看着生动的大地,我觉得它本身也是一个真理。它叫任何劳动都不落空,它让所有的劳动者都能看到果实,它用纯正的农民暗示我们:土地最宜养育勤劳、厚道、朴实、所求有度的人。”[8]苇岸曾经写过散文,阐述来源于大地的伦理学,正是由于大地的无言教导,耕耘者获得了一种精神的启示,被大地赋予了诚实的品格;而一旦人离开了或背弃了大地,就开始变得虚伪和虚空。
  封大脚不仅继承了父亲亲近、敬畏土地的美德,而且以更高的热情投入了土地。新婚不久就在 “鳖顶子”开辟属于自己的土地,尽管石头众多、土地稀薄,还是在与妻子秀秀不间断的努力下终于开出了一片环形地,但是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由于拓荒劳作,未足月的儿子早产窒息而死,就埋葬在了这片土地上。因而,这片鳖顶子的环形地之于封大脚而言,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和情感。1956年农业合作化运动开始,政府收回1951年发放的关于鳖顶子等地的土地证,这让封大脚心窝疼痛难耐,情感上难以接受:“他想起了十九年前开拓这块地时的情景……这是大脚一生中最为得意的一件作品。他早就发现过这块圆环地的妙处,即在地里走,走一天、走一年甚至永远走下去也走不到地头。大脚曾无数次想:这块地永远走不到地头好啊,在这里,我的子孙后代也这样走下去,永远走不到头,永远守住我给他们创下的这份家业!”[9]不仅封大脚舍不得,其他村民都舍不得。“隔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大脚猛然发现:这时天牛庙四周的田野里已经有了好多好多的人。他们不知是何时走出村子的。现在,这些庄稼人都披着一身白雪,散在各处或蹲或站,\再向他们的土地作最后的告别最后的凭吊。”[10]这是一幅多么动人的景象,呈现出一颗颗纯洁、善良、对土地无比眷恋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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